东京人的“吝啬”

在东京住上一阵儿，感觉周围全是些吝啬鬼。

朋友丁小姐，在日华侨，单身贵族，来东京12年，现就职于一家日本企业，在东京池袋有自宅31平方米，我向她打听日本国内旅游价格，她说她至今未去东京以外的地方旅游过，连东京市内的名胜也没去过几个，因此一概说不清。她对我初来乍到的生活指导是，用热米饭拌生鸡蛋，有饭又有菜，又营养又省钱；鸡蛋在日本相对便宜，她说她常用这种吃法压缩伙食开支，据说这种吃法是日本人发明的。

在霞关高级写字楼里办公的佐藤小姐，绝对是个标准的日本白领丽人。即使在最冷的二月份飘着雪片的天气里，她也总是穿着薄如蝉翼的单丝袜和敞口单皮鞋。可是一到家里就是棉袄棉裤棉拖鞋，因为她家没有空调。更让我惊讶的是，这套略显破旧的两居室房居然是她和一对夫妇合伙租用的。她还向我传授了几个生活小窍门，诸如在卫生间水箱里沉入一个装满水的塑料瓶，以减少一次冲刷水的用量等等。

现在我才知道：吝啬一词在日本没有贬意。最近有家电视台正在搞吝啬鬼大赛。参赛者很踊跃，每晚播放一个吝啬鬼的吝啬事迹，我每晚必看，看得目瞪口呆：一个中学教师的太太穿衣服不用花钱买，只等别人送旧衣服穿；一个年轻的男职员吃米饭舍不得买菜，用口香糖泡水拌着吃；一个小水果店老板家里有4个上学的孩子却没有一张书桌。图书是捡别人看过的，玩具是用废物自己做的……

这些吝啬者不是穷鬼，他们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满足这些纯属正常生活的支出，但是他们硬是当用不用。

最让人佩服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性职员，从未做过土木活，竟然自己动手盖了一栋自家用的二层住宅楼。他家四口人，他的月薪是60万日元以上，完全可以委托建筑公司来盖。可是，他的思维方式有点与众不同：宅地和材料可以花钱买，因为我没有。但盖房子的人工费钱不能花，因为我有人工，我不能把这样好的挣钱机会让给别人。于是他每天下班后就去盖房子，房子落成后他对记者说：越是应该花的钱越是不花，这种吝啬才越有价值。